翻译配音与字幕: 复杂性有关系 [Dubbing vs. subtitling: Complexity matters]
尽管有人认为字幕有可能破坏视听过程,但是现有的实证证据支持这样一个观点:字幕处理是半自动化的、且在认知上是有效的;在中等复杂的影视剧情节里,配音未必能帮助观众。在本文中,我们鉴定翻译视听材料的复杂性对有字幕的视听材料,或者有配音的视听材料的认知与评价接受是否重要。为达到此目标,我们介绍关于观众对影视翻译接受度(配音 vs. 字幕)的两个研究结果。在这两项研究中,我们调查了对视听材料复杂性的认知和评价结果。在第一项研究中,研究结果显示人们可以有效地处理一部中等复杂的电影,且不管翻译的方法如何,他们都能够欣赏这部电影。在第二项研究中,更为复杂的影视剧的字幕(vs.配音)导致更费力的处理过程以及更低的认知表现,但是这并不影响对电影的观赏。这些结果揭示了字幕处理的底线——只有当视听材料很复杂的时候才会触及,并且鼓励学者和从业者除了要重新考虑过去的标准,还要根据源语产品的复杂度和目标观众的个体差异做出不同类型的视听翻译。
- 影视剧的复杂性,
- 视听翻译过程,
- 理解,
- 记忆,
- 评价,
- 字幕,
- 配音
1.引言
本文介绍两项实验研究。这两项研究分析了对使用不同视听翻译法(AVT,即配音和字幕)来翻译的影视剧的认知(即关于理解和记忆)和评价接受。这些研究的主要目的是要了解当影视剧通过不同的视听翻译方法呈现时,影视剧的复杂性是否影响影视剧的接受度。更具体地说,我们想要了解对影视剧信息的处理、理解和记忆还有影视剧欣赏是否因AVT的翻译方法不同而在复杂程度不同的影视剧中有显著的变化。
如我们将在下一章节中所阐释的,解决在翻译及其相关领域中与视听翻译接受度有关的影视剧复杂性问题,对于理论和实践都很重要(Drew and Grimes 1987; Lang 1995, 2000; Lang et al. 2013; 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在本文中,我们首先介绍研究理论和实证的背景知识,以及有关视听翻译接受、影视剧复杂性的核心问题;随后,我们再描述一下两个实证研究中所验证的假设。接下来,我们会介绍第一个研究(基于一部中等复杂的电影)和第二个研究(使用一部更加复杂的影视剧)。最后,我们将讨论实验结果和影响,并且会承认与未来研究方向有关的研究局限性。
1.1背景和研究动机
在非英语国家,配音和字幕是翻译进口音像制品并将其提供给国内观众最受欢迎的方式。不同国家对于是否决定使用这些翻译方法以及对使用这些翻译方法的态度,存在着很大的差别。在一些国家主要使用配音,而在另一些国家则流行字幕。也有一些国家(例如瑞士)同时使用配音和字幕,或者使用其他冷门的翻译方法(比如旁白或解说),但是在深受英国语言文化影响的国家,广播电视的制作、进口和操作主要都是用英语,发行的时候几乎不需要翻译(Chaume 2013; Chiaro 2009; Kilborn 1993)。在这些不同的情况下,翻译方法的选择本来是由复杂的政治、地理、经济和文化因素所决定的,但是这些年来,观众习惯了这些现成的方法并且不愿意改变 (Danan 1991; MCG 2007, 2011)。
通过不同的视听翻译方法来呈现同一部影视剧,可能要求译者依据所翻译对话的呈现方式不同而使用不同的处理办法,对话的呈现方式可以是用听觉符号(即用口语形式来呈现话语,如配音和口译),也可以是用视觉符号传递(即以书面形式来呈现话语,如字幕)(Gottlieb 2004, 86)。要确定一种方法是否比另一种方法更好、更容易或者更令人愉快,需要进行多方面、细致的分析,包括考虑在行为研究中所获得的实验证据 (Koolstra, Peeters and Spinhof 2002)。遗憾的是,以往研究所指出的不同视听翻译方法(尤其是配音和字幕)的优缺点主要基于推测(例如Cary 1960; Reid 1978)。直到最近,才开始有实证文献提供有助于我们理解这一复杂问题的依据 (例如 Hinkin, Harris and Miranda 2014; Kruger, Hefer and Matthew 2014; Orrego-Carmona 2015; 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 Winke, Gass and Sydorenko 2013; Wissmath and Weibel 2009; Wissmath, Weibel and Groner 2009, 2012)。
许多研究(例如Díaz Cintas 2001; Gottlieb 1994; Koolstra et al. 2002; Marleau 1982)声称处理字幕材料比处理配音材料需要更多的注意力和认知方面的努力,但是并没有提供令人信服的证据来支持此类观点。相反,现有的实证研究表明在标准的观影条件下,观看有字幕的视听材料不需要十分费力并且高效。例如,d’Ydewalle和他的团队证明,当简单和中等冗余的信息以正常速度在电视上播放时,阅读电影字幕对于观众处理信息的要求不高,并且阅读字幕是半自动化的(d’Ydewalle and De Bruycker 2007; d’Ydewalle, Van Rensbergen and Pollet 1987)。这似乎与年龄(在成年人群中)、性别(d’Ydewalle and Van Rensbergen 1989)和对翻译方法的熟悉度(d’Ydewalle and Gielen 1992)无关,即便最近的研究发现老年人的观影表现普遍下降(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此外,由于是书面表现形式,所以当处理的文本牵涉到更多词汇方面的棘手问题时,字幕似乎更占优势(d’Ydewalle and De Bruycker 2007; Hinkin, Harris and Miranda 2014; Perego et al. 2010; 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11.在这些研究中,包含在字幕里的具体单词或词组总能被很好的记住。并且,当两种视听翻译方法在本研究中进行对比时,包含在字幕里的具体单词或词组比包含在配音材料里的记得更牢固。 这解释了电影字幕非常有利于提升读写能力、有助于语言学习和语言习得的原因(Ghia 2012; Kothari and Bandyopadhyay 2014; Van de Poel and d’Ydewalle 2001; Vanderplank 2010; Van Lommel, Laenen and d’Ydewalle 2006)。此外,虽然特别针对有关配音和字幕评价结果的实证研究仍是少见,但是现有研究表明,人们可能夸大了有关配音和字幕评价结果的潜在差异。这是因为就欣赏而言,配音似乎并不比字幕更具优势(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 Wissmath, Weibel and Groner 2009; Wissmath and Weibel 2012)。
然而,现有的实证研究有一个主要局限:忽视了视听翻译材料复杂性的作用。虽然将影视剧的复杂性操作化非常具有挑战性,但是这个问题与理论和实践密切相关,并且使人非常怀疑现有研究发现的普遍性。的确,众所周知,电视信息的结构特点可能会对译者造成很大的影响:视听信息的处理方法和其结果可能取决于材料的类型(Lang et al.2000)、冗余程度和相对重要性(Grimes 1991; Lang 1995, 2000)。因此,可以合理地假定,与视听翻译相关的处理过程会受所示材料复杂性的影响。特别是由于需要插入阅读字幕和银屏画面编码,以及在理解过程中整合源于三种渠道(包括原声)的复杂信息,处理非常复杂的视听翻译材料的过程可能会受阻或者放缓。这可能除了会影响字幕的认知处理和接受度,还会影响视觉处理、主观努力以及整体欣赏。相反的,当视听翻译材料较为简单时,编码和整合过程就会相对轻松,且能有效进行。
为了表现普通电影的典型特征,有关视听翻译过程的实证研究几乎全都使用了中等复杂的材料。因此,所用材料的性质可能阻碍了这些研究去完整和全面地描述视听翻译的接受度,至少在未习惯于使用字幕的人中是这样的。特别是如Perego、Del Missier和Bottiroli (2015, 16) 所提到的,“字幕处理中的认知有效性的边界可能只出现在冗余度很低, 所处理的材料非常复杂且具有潜在的干预性, 以及播放速度较平常快的时候。” 因此,为解决这一与复杂性有关的视听翻译接受度的重要问题,我们进行了两项研究(在下一章节进行阐述)。这些研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回答以下问题:不同视听翻译方法的认知和评价结果是否因所翻译和呈现的材料的复杂性不同而变化?
1.2研究计划和假设
在第一项研究中,为了复制我们先前关于字幕处理的效果和正面接受度结果,我们采用了一部中等复杂的电影,以此对在行为研究领域所提出的重复性问题做出回应(Klein et al. 2014; Pashler and Wagenmakers 2012)。在第二项研究中,为了揭示字幕处理的局限我们采用了一部更为复杂的电影,并且研究在这些边界状态下视听翻译的接受度,以此达到我们的主要目的——突破先前研究的局限。
在第一项研究中,我们希望复制先前从一部中等复杂的电影中 (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获得的发现。在那项研究中,我们观察到了记忆和理解字幕(vs.配音)的方法或者评价方法(例如,欣赏)没有劣势,但我们确实观察到更多基于词汇各方面的表现优势(例如对话识别,详情请参考本文的“研究方法”)。在第二项研究中,我们提出了有关字幕复杂性的假设,暗示给非常复杂的视听材料(vs.配音)加字幕会使不太习惯字幕的意大利观众产生较低的认知接受度,并且可能导致他们产生一段不太愉快的经历。
考虑到缺少一个全面可行的影视剧复杂性理论,我们将一个跨学科的研究方法用于复杂性度量——一个在未来研究中可以进一步展开和改善的标准,并依据该领域先前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因此,在我们的研究中,通过考虑复杂性的三个主要方面(结构信息、语言学和叙事)来实施这个构想,并利用有关媒体传播 (Lang et al. 1993, 2000)、电影语言(Pavesi 2005)、语言复杂性(Li 2000; Szmrecsányi 2004)和电影叙事(Barsam 2007; Monaco 2009; Murphy 2007)的研究和文献。表1展示了运用在第一项研究和第二项研究中的电影复杂度指数。
更具体地说,我们通过每分钟镜头转换(剪切和编辑)的数量来获得步调的测量方法(基于Lang的研究),以及将计算视频剪切的总数作为引入新信息的指数,从而估量结构信息的复杂度。22.剪辑是从一个拍摄镜头转换到一个不同的场景,并且这些剪辑随着镜头转换,传递新的信息;编辑是在相同的视觉场景里,从一个拍摄镜头转换到另一个((Lang et al. 2000, 100; Lang et al. 2013, 132)。步调是依据影视剧的长度划分剪辑和编辑的总数来获得的,并且可以产生四个等级:慢(每分钟0到7个)、中(8到15)、快(16到23)和非常快(大于24)(Lang et al.1999; Lang 2000)。步调常用于拍摄以实现戏剧化的强调。剪辑的总数是“通过整合在信息传递的过程中每一次镜头转变所传递的信息,作为部分或整体资源要求的指标(紧随镜头的转换)” (Lang et al. 2013, 132–133)。 另一个结构信息复杂度指数是包含在所选片段里的字幕总数,集中关注一行和两行字幕。因为对观众来说相较于两行字幕,如果不包含大量的浓缩或引申信息(Lomheim 1999, 192)的话,一行字幕更容易跟得上。语言复杂性依据所建立的指数来评估,包括目的语字幕和配音版本中的总字数和平均句子长度(Li 2000; Szmrecsányi 2004),还有标准化类符/形符比,以此粗略衡量词汇的密度和多样性。为了计算这些方法,我们使用了一个计算机文本分析软件(Wordsmith Tools 6; see Scott 2009)。通过叙述的复杂性,我们多多少少理解了把一个故事呈现给观众的线性方法(Barsam 2007, 54);叙述的复杂性是通过计算故事发生地点的数量、主角vs. 配角的数量33.这些指数(连同剪辑),可能也与视觉密度有关。以及时间变化(主要由闪回组成)的数量(fsoesch 2013))来测量的。事实上,这些数量连同错综复杂的情节,就是能够影响观众参与解码和跟上影视剧剧情的主要因素。
2.第一项研究
2.1方法
2.1.1参与者
第一项研究的原始样本由62名来自的里雅斯特大学(University of Trieste)的本科生(女性74%,平均年龄20.36 SD = 5.04)组成,他们参与了实验并且由于参与实验而获得学分。学生们来自笔译与口译系和心理学系。所有参与者要么母语是意大利语,要么说意大利语至少十年以上。在分析数据时,排除了两名已经看过这部电影的参与者。另外一名熟知电影源语言的参与者也在分析时被排除了。在最终的样本中(n = 59),83%的参与者称他们经常或总是看配音电影,然而只有37%的人称他们看配音电影的频率与字幕电影一样。
2.1.2设计
向参与者呈现一个中度复杂的视频片段,要么是意大利语配音加意大利语字幕,要么是一种未知语言(黎巴嫩阿拉伯语)的配音加意大利语字幕,采用双组组间设计。参与者被随机分配到两种实验条件(字幕: n = 26, 配音: n = 33)中去。在参与者观看带有字幕的片段之后(参考“材料”那一节),检测字幕阅读。主要的因变量是有关理解和记忆的认知表现测量法,还有评价方法。认知表现通过整体理解、对话认知、脸名匹配以及视觉场景识别来评价,所以同时包含视觉和语言方面的表现。评价方法包含了观看和欣赏电影期间的自我报告的努力,后者包含了未来意向的一些方面(例如愿意观看电影的续集或者同一个导演的电影)。
焦糖(第一项研究) | 神探夏洛克(第二项研究) | |
---|---|---|
片段长度 | 25” | 26” |
结构信息的复杂性 | ||
步调 | 11(中速) | 18(快速) |
传递的新信息(#剪辑) | 21(0.84) | 63(2.42) |
字幕总数 | 198(7.92) | 402(15.46) |
单句 | 50(2.00) | 141(5.42) |
语言复杂性 | ||
字幕/配音的总字数 | 1285/2148(51.4/85.92) | 2815/2447(108.26/94.11) |
字幕/配音分类(不同的词汇) | 547/726(21.88/29.04) | 975/891(37.5/34.27) |
字幕、配音的标准类型/类比比率(%) | 46.50/42.75 | 47/47.90 |
字幕/配音的每分钟字数 | 50.8/84.9 | 107.4/93.4 |
字幕/配音的句子总数 | 374/484 | 449/441 |
配音、字幕的平均句子长度 | 3.4/4.5 | 6.3/5.5 |
叙事复杂性 | ||
地点数 | 11(0.44) | 19(0.73) |
角色总数 | 16(0.64) | 21(0.81) |
主要人物 | 6(0.24) | 8(0.30) |
倒叙数 | 0 | 4(0,16) |
注释:括号里的数据(按原始的复杂性指数)表明每一分钟的复杂性指数(在适用时)。平均句长依照每句话的平均字数来计算 (Li 2000, 236)。每分钟字数依据影视剧片段长度的总字数来划分。
2.1.3材料
视频
从黎巴嫩喜剧/轻喜剧Sukkarbanat (英文译为Caramel)(2007,Nadine Labaki指导)截取的一段26分钟视频片段,并向两组参与者展示了带有意大利语字幕的黎巴嫩阿拉伯语的原版或有意大利语配音的版本。44.两部配有字幕的视频中,所选取的一连串动词对于全体参与者都是未知的(如in Perego et al. (2010) 和 Perego、Del Missier 和 Bottiroli (2015) 所示),来确保完全依靠字幕(和口语对话)来理解每个字幕版本的视频。虽然英语原声搭配当地语言字幕的情况很常见,但是为了控制一个潜在严重的混杂变量(例如,掌握英语)我们选择了避免这种情况。然而,虽然在这里没有进行关于略微或者多少了解一点的电影源语言和字幕间相互作用的研究,但是这似乎是个有趣问题并且可以在未来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因此,仅有的、能理解的音频信息源于口语交流中的副语言和语言外的要素(这些信息可能被适当处理)作为在两个研究反应中的理解和记忆测试。 这段视频叙事传统(未变更年代、线性情节; Barsam 2007; Monaco 2009; Murphy 2007)、速度中等(如Lang et al. 1999 和 Lang 2000; 比较注释2) 。总的来说,如表1所示,可以鉴定这部电影为中等复杂,反应了普通观影条件的一部电影。就主旨和视觉效果而言,理解和记忆该影片信息的难度适中(如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中的描述性统计,以及表1和表2所示)。为了确保材料的生态效度,在本次研究中,我们使用了符合意大利标准的、由专业人士制作的商业化DVD字幕和配音版本。
评估材料
针对视听翻译接受度的认知评估及评价评估的测试和问卷,是依据Perego et al. (2010), 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 and Wissmath, Weibel and Groner (2009) 的研究而设计的。在下文中,我们将简要描述这些测试和问卷(详情请参见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
字幕阅读检测以及关于配音和字幕的问卷
通过一份简短的问卷来对接触了字幕片段的全体参与者,进行字幕阅读检测。有些问题检测了观众是否真正地关注了字幕以及正确记住它们在屏幕上的颜色和对齐方式,并且收集了观众对于字幕阅读难易程度的回应。
理解和记忆检测法
我们采用与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相同的认知检测法。第一种方法是通过一份有25道多选题、有关整体理解的问卷,来鉴定参与者是否理解电影情节和主要概念。随后,给出一份有20个问题的、有关对话识别的问卷,来鉴定参与者识别电影对话中具体组成部分的能力。一个有8道题的脸名匹配测试是用来了解参与者是否能将每一个角色的名字与刻画该角色脸部的相应定格联系起来。最后,用一个60道题的视觉场景识别测试来评估参与者是否记得他们看到过的视觉场景;只有一半的定格确实出现过,而剩下的定格是陪衬。
评价措施
评价措施包括用于鉴定电影欣赏程度(对电影和与未来意向有关的评价;八项)和观影期间自我报告的努力(两项)的一些问题。
认知测试:PMA单词和CPM测试
在看完电影并且做完与电影有关的测试和问卷后,参与者还接受了进一步的认知测试来评估他们的认知能力。PMA单词测试(Thurstone and Thurstone 1963)是一个有50道题的单词测试,要求参与者在八分钟内,确定一个目标单词的近义词。这个测试评估一个人再认词汇的范围并且衡量其语言知识和理解能力。Raven的色彩推理测验(Raven 1995)是一种使用流体智力方法(即一种复杂的人类能力)的非文字测验。这种能力允许我们将想法运用到新的认知问题或处境中去(Carpenter, Just and Sell 1990) 。CPM测试以小组进行,参与者在他们各自的记录表里作答。没有时间限制。测验的满分是36分。
2.1.4步骤
我们以小组的形式进行了集体观影。将参与者集中在一间放映室内接受指导和总体介绍,但未提及电影语言或使用的翻译方法。观看视频后,给参与者发放汇集评价问卷的小册子,并且要求他们按特定顺序填写:(1)评价问卷;(2)脸名匹配测试;(3)整体理解;(4)视觉场景识别;(5)对话识别;(6)字幕阅读检测;(7)有关观影习惯和配音及字幕的调查问卷。小册子的最后是一份关于个人基本资料的调查问卷。填写问卷是一项自主任务,最多耗时30分钟(有关步骤和材料的更多细节,参考Perego et al. 2010和 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在休息一会儿后,参与者参加了两个认知测试。
2.2结果
2.2.1有关配音及字幕的字幕阅读检测和问卷
字幕组中96%的样本准确记住了字幕的对齐方式,77%的样本准确地记住了他们的颜色。字幕组中所有的参与者反映经常或总是使用字幕有助于他们理解电影。至于阅读字幕的难度,88%的参与者提供的判断范围从既不困难也不简单到非常简单不等。这些发现表明参与者很轻松地阅读字幕,并且似乎依靠字幕来理解电影。
2.2.2认知测试
如表2所示,在综合理解 (t(57) = 0.25, p = .81, d = 0.07)、脸名匹配 (t(57) = −1.55, p = .13, d = 0.41)和视觉场景识别 (t(57) = 0.32, p = .75, d = 0.08)上,配音和字幕组并无统计学上的显著差异。在对话识别(t(57) = −2.64, p = 0.01, d = 0.70)上,两组间有明显的不同——字幕组更具优势。
配音条件 | 字幕条件 | |||||
---|---|---|---|---|---|---|
M | (SD) | M | (SD) | |||
认知测量 | ||||||
整体理解 | .74 | (.09) | .73 | (.09) | ||
对话识别 | .68 | (.13) | .77 | (.14) | ||
脸名匹配 | .44 | (.25) | .54 | (.24) | ||
视觉场景识别 | .82 | (.05) | .82 | (.05) | ||
评价措施 | ||||||
电影欣赏 | 3.57 | (1.11) | 3.98 | (1.10) | ||
自我报告的努力 | 2.48 | (0.81) | 2.69 | (1.24) |
注释: 认知测量的分数范围(正确回答的比例)是:整体理解.56−.88;对话识别.25–1;脸名匹配.00–1;视觉场景识别.68–.92;评价措施的分数范围:电影欣赏1.75–5.88;自我报告的努力1–5
2.2.3评价措施
用总结性指数——电影欣赏和观影时自我报告的努力——来分析数据。如表2所示,结果显示配音和字幕组在自我报告的努力(t(57) = −.77, p = .44,d = 0.20)和电影欣赏(t(57) = −1.42, p = .16, d = 0.38)上,没有显著差异。
2.2.4PMA词汇和CPM测试
较好的词汇测试成绩与在综合理解(r = .31, p = .02)上较好的表现有关,但是在其他认知测量方法中并非如此。未发现其他显著关联。CPM分数与脸名匹配的较高分数(r = .29, p = .03)相关,但是与其他认知测量方法无关。至于评价测量,得到较高CPM分数的参与者报告在观影时较为轻松(r = .26, p = .05)。未发现其他显著关联。55.确认了相关分析的结果,甚至在控制配音和字幕的条件下:回归分析显示环境及CPM分数与环境和单词测试之间没有显著的相互作用。
2.3讨论
第一项研究旨在复制先前有关对比配音和字幕的研究发现(如 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并且研究结果表明我们实现了这一目标。根据过去和现在的发现,观看一段中等复杂的电影片段,无论该片段是有配音的还是带有字幕的,都要求习惯于配音的观众付出相同程度的主观努力。此外,电影欣赏在两种视听翻译方法上并无不同。
至于所分析的视听翻译法的认知后果,第一项研究的发现证实字幕(vs.配音)不会妨碍观众,并且有利于对话识别。确实,在字幕和配音条件下的参与者展现出相同的视觉信息理解水平和记忆水平,但是在字幕条件下的参与者展现出了在对话识别上的优势。此外,第一项研究证实有良好认知能力的参与者似乎能更好地理解电影。
总的来说,这些结果可以归结于当没有渠道给观众展示过于复杂的信息时,处理和整合文字的口头信息、图像信息和来自音频的信息会相对容易些。(参考Perego et al. 2010, 和Perego, Del Missier 和 Bottiroli 2015)。然而,如果这些渠道中的一个或多个对观众来说是非常密集或费力的,就可能会削弱这些过程的有效性,而我们在第二项研究中对这种可能性进行了检验。
3.第二项研究
3.1研究方法
在第二项研究中,我们使用了与第一项研究中相同的设计和测量手段,不过视听材料有所改变——如表1所示,第二项研究运用了比第一项研究更为复杂的材料。
3.1.1参与者
第二项研究的原始样本由61名来自的里雅斯特大学的本科生(女性88%,平均年龄 = 20.70 SD = 2.21)组成。这些学生参与了实验,并且因参与实验而获得学分。学生们来自笔译与口译系和心理学系。说意大利语少于十年的参与者(n = 2)和已经看过这部电影的参与者(n = 5)已经被排除在分析之外了。最终样本计54名参与者,83%的参与者称他们经常看配音电影或总是看,然而只有35%的人表示他们看配音电影的频率与字幕电影一样。参与者被随机分配到配音(n = 26)或字幕组(n = 28)。
3.1.2视频
一段25分钟的视频片段,截取自BBC的一部成功的当代犯罪片——《神探夏洛克》(Sherlock)(第一季,第一集) 。这段视频分别以带有意大利语字幕的俄语配音和意大利语配音来呈现。为了让参与者接触一门未知的语言,并且防止观众依赖为全体参与者所知的原英语音轨所传递的信息,我们选择了俄语配音的版本(见注解3)。如同第一项研究,我们使用了符合意大利标准,由专业人士制作的商业化字幕和配音版本。这段视频是快节奏的(如Lang et al. 1999, 2000所操作的),并且它的叙事结构很复杂:这段视频包含多条交织的故事线和多次时代转换,这可能需要观众积极参与并且需要观察技巧 (Barsam 2007; Murphy 2007)。字幕基本上是原英语对话的逐字翻译且播放速度非常快。复杂性的衡量如表1所示。
3.2结果
3.2.1有关配音和字幕的字幕阅读检测和问卷
字幕组中百分之九十六的样本准确记住了字幕的对齐方式,并且75%的样本准确记住了他们的颜色。字幕组中所有参与者反映经常或总是使用字幕来帮助他们理解电影。至于阅读字幕的难度,64%的参与者给出了从难度适中到非常容易的判定。如同第一项研究,这些发现表明参与者阅读并且依赖字幕。
3.2.2认知测量
如表3所示和预期所料,配音组在整体理解(t(52) = 3.44, p = .001, d = 0.95)和视觉场景识别中(t(52) = 2.79, p = .007, d = 0.95),表现得比与之相对应的字幕组要好。这两组在对话识别(t(52) = 0.18, p = .86, d = 0.76)与脸名匹配(t(52) = 1.25, p = .22, d = 0.34)上没有不同。
配音条件 | 字幕条件 | |||||
---|---|---|---|---|---|---|
M | (SD) | M | (SD) | |||
认知测量 | ||||||
整体理解 | .87 | (.08) | .77 | (.13) | ||
对话识别 | .67 | (.09) | .67 | (.11) | ||
脸名匹配 | .93 | (.13) | (.88) | (.18) | ||
视觉场景识别 | .77 | (.07) | .72 | (.07) | ||
评价测量 | ||||||
电影欣赏 | 5.28 | (0.47) | 4.96 | (1.08) | ||
自我报告的努力 | 2.73 | (1.11) | 3.38 | (1.27) |
注释: 认知测量的分数范围(正确回答的比例)是:整体理解.36–1;对话识别.45−.90;脸名匹配.50–1;视觉场景识别.53–.88;评价测量的分数范围:电影欣赏1.88–6.38;自我报告的努力1–5
3.2.3评价测量
使用观影期间的电影欣赏、自我报告的努力的总结性指数来分析数据。如表3所示,结果显示配音和字幕组在电影欣赏上没有显著不同(t(52) = 1.39, p = .17, d = 0.38),但是结果突出了在自我报告的努力上有细微差别(t(52) = −1.98, p = .053, d = 0.54)。正如所料,字幕组的参与者反应观看时比较费力。
3.2.4词汇和CPM测试
较高的词汇测试分数与较好的整体理解(r = .28, p = .05)表现有关,但是与其他认知测量方法无关。结果未显示词汇分数和评价方法之间有重要联系。CPM分数与认知测量方法间无重要关联,但是较好的CPM成绩和观影期间(r = .35, p = .01) 投入较少的自我报告的努力有关。66.如第一项研究所示,回归分析的结果作为预测,包括配音和字幕条件,伴随一个例外确认了相关分析的结果。在视觉场景识别((β = β = 2.08, t = 2.08, p = 04))中发现的环境作用的有重要意义的CPM分数表明只有在字幕条件下,增长的CPM分数促使了在视觉场景识别是更好的表现。 因此,有关个体差异的发现整体上与第一项研究相符,只有一些细微的不同。
3.3讨论
第二项研究旨在说明在复杂的视听翻译材料中,字幕(vs.配音)导致更为费力的处理过程,并引起消极的认知及评价后果。如整体理解和视觉场景识别测试所得的结果一样,这些发现支持关于努力和认知后果的假设。然而,更多的努力和消极的认知后果在字幕(vs.配音)版本中,没有引起负面的影评。总的来说,将当前结果与第一项研究以及先前相对简单的电影调查发现进行对比,有明显的不同。这表明复杂性至少对有关自觉出力程度和处理过程的认知结果(即对所展示信息的理解和记忆)很重要。
第二项研究验证了第一项研究的其他结果,即有较好认知能力的参与者能更好的理解电影。这个发现强调在有关视听翻译的研究中,个体差异的重要性(一个几乎完全被先前研究忽略了的研究话题)。
4.一般性讨论和总结
有关配音和字幕作用的实证研究显示,当涉及到一段中等复杂的视听信息时,这两种方法都受欢迎且认知上比较省力。这一研究结果最近已得到证实(Perego, Del Missier and Bottiroli 2015; Orrego-Carmona 2015; Wissmath, Weibel and Groner 2009)。这样一来,部分根深蒂固、有关字幕的破坏性特质的猜测性论断就可以被否定了。本文的第一项研究证实了这些发现,响应了来自不同行为科学领域对可复制性的呼吁。然而,尽管这些视听翻译的实证研究是有价值的,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即他们没有考虑复杂的视听材料,并且没有承认只有当所处理的材料非常复杂且播放速度快的时候,才可能达到字幕处理的认知效力边界。
为了克服这个局限,我们进行了第二项研究,在此研究中用不同的视听翻译方法(即配音vs.字幕)来呈现一部颇为复杂的电视剧,从而对比他们的接受度。结果表明,在这部较为复杂的电视剧中,字幕比配音需要更多的主观努力,并且造成对影片较差的理解和记忆。这些发现与字幕复杂性的假设一致——极其复杂的材料在通过字幕(vs.配音)翻译时,更难被处理和整合。就记忆和理解而言,这甚至可以导致在记忆和理解方面的较差表现(至少在没有习惯这种视听翻译方法的观众当中是如此)。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负面结果没有对电视剧的整体评价造成影响。正如关于测试年轻人的现有研究(但是也可参考Perego, Del Missier 和 Bottiroli [2015]测试年轻人和老年人的研究,或d’Ydewalle 和 De Bruycker [2007]测试儿童和成年人的研究),在所有的视听翻译方法中都有类似情况,可能因为一部影视剧的认知和评价接受度之间的联系不紧密,至少当理解水平整体上良好时如此。
从运用的角度来看,结果表明当视听材料变得复杂时,不熟悉字幕的观众确实从配音中受益更多。这可能对于感官不灵敏和认知资源有限的观众更是如此,并且可能因此在信息处理和整合中遇到更多的困难(例如认知能力不足的人、阅读速度慢的人、患有注意缺陷多动障碍的儿童、老年人)。考虑到此研究的局限性(如下文所述)以及进一步调查该领域的需要,我们相信译者可以考虑投入更多的努力到处理适用于所译影视剧的不同视听翻译类型上去。例如,当视听材料特别复杂或其内容不为目标观众所熟悉时(参阅 Winke, Gass and Sydorenko 2013),译者可能倾向于更加简单且负担少的字幕,并且在具体情况下(虽然这些视听翻译方法的真正效果需要得到实证检验,但是如果配音的成本太高,旁白可能也是可以的),他们还可能提供可选的跨语符翻译。
本文的两项研究代表了在视听翻译研究上的进步,因为这些研究解决了该研究领域里一个关键但是被忽略了的难题,并提供了新的实证证据。当然,关于未来可能的研究方向,有些局限性需要在此提出并讨论。首先,考虑到我们的主要目标是调查在难易程度上有很大区别的影视剧中配音vs.字幕的接受度,同时保持一种生态学方法(即使用真正的影视剧),我们使用了在复杂度上有很大差异的两部影视剧。然而这两部影视剧在其他一些方面也有很大的差异,例如类型、字幕播放速度、源语言、文化环境和潜在兴趣;这使得比较这两部影视剧很困难并且使结论变得不确定。因此,我们在对比第一项研究和第二项研究中所获得的结果上差异,可能其中一部分是由这些因素中的某一些引起的。事实是有关配音vs.字幕的视听翻译研究,在使用不同类型的影视剧时(例如Wissmath, Weibel 和 Groner 2009)也获得了一致的结果,虽然不能打消此疑虑,但多少让我们有点安心。77.同样值得注意的是第一项研究提供的结果与先前有关不同人群的研究结果相一致(例如,d’Ydewalle 和 De Bruycker [2007] 测试成年人和儿童; Perego, Del Missier 和 Bottiroli [2015] 反复论证老年人的结果; Wissmath Weibel and Groner [2009])。
因此,为了评价本研究中有关复杂性差异的研究结果的鲁棒性,需要使用同类型和同种语言的影视剧来复制本文的发现,以便进一步的研究。一个有望取得成功的方法可能是对比两部在多个方面都非常相似的,但复杂度明显不同的影视剧(例如,使用同一部电视剧的两季),即使为建立此类实验而确定合适的材料都可能非常困难。另一个更好控制复杂性的不同方面和其他影视剧特点的可能性是使用为实验研究专门拍摄的短片,但是这个方案明显很难被采纳并且成本非常高。
另一个可以值得探索的研究方向是去理解当观众习惯于字幕时(例如,在使用字幕的国家里),我们使用更加复杂的视听材料来将配音vs.字幕进行对比,所观察到的差异是否仍然存在。的确,熟悉程度和时间可能提升字幕处理的自动化程度,并且因此减少所观察到的差异。另一方面,很可能加剧存在于表现较差的观众中的差异。这些人在处理和整合信息上拥有较少的认知资源。此外,在未来的研究中也需要继续评估和考虑用户个体差异接收度的潜在影响、普遍观影习惯、对于不同视听翻译模式和影视剧种类的态度、对于不同语言的反应和剧情的复杂性。
此外,依据不同研究传统和著作中的多重指标(例如,Barsam 2007; Lang 1995, 2000; Lang et al. 1999; Li 2000; Monaco 2009; Murphy 2007; Pavesi 2005; Szmrecsányi 2004),我们的研究运用了涵盖结构各方面的众多有关复杂性的跨学科概念。在未来的研究中,虽然其他一些方面(例如,视觉密度)很难被衡量,但是可以进一步实现音频和视频复杂性的操作化。从这个方法着手,需要做更多的研究来弄清有关复杂性的各个具体方面——这些方面对行为接受度来说更为重要,还有揭示那些能够解释有关复杂性结果的认知机制。因此,理解复杂性的不同方面对视听翻译接收度的相对作用,以及调解对观众理解和记忆产生影响的认知机制,可能是一个特别值得探索的研究方向。一般来说,用一个以对翻译目标的认知和评价接收为基本支柱的、多维和实证的研究方法,来调查媒体复杂性的研究似乎很有希望。
最后,通过眼球跟踪对本研究进行完全复制,会使探索分配在视觉和文本的注意力调查变得可能,并且可能在观众实际处理字幕这方面提供更少的间接数据。此外,眼球运动的记录将能让我们评估视觉注意力分配策略是否因改变影视剧复杂性而发生改变以及如何改变。88.确实,第一项研究 和第二项研究中已经反复论证部分的眼球追踪研究,但是这个研究表明两种技术都能被观众有效地和积极地接受。然而,眼球追踪的数据也表明处理更为复杂的字幕电影要求观众更加努力,并且要求他们加速阅读进程(Perego, Orrego-Carmona and Bottiroli 2016),这与本研究的发现一致。无论如何,本研究的操作检查和所观察到的表现水平意味着对电影的细致处理和很好地理解我们的参与者。
综上所述,为了让本文更加直接关注的问题,我们提供了首个支持这一观点的证据:在复杂的符号环境中,对于配音与字幕之争,复杂性是起作用的。未来的研究可建立在这一证据的基础之上,并且可以深入挖掘一些有关复杂性作用的具体方面——调解效果的潜在认知过程,以及可能弥补复杂度增加的情况(如对翻译方法的熟悉)。鉴于这些问题在理论和应用上有不可否认的相关性,我们希望这些研究结果有重大的学术和社会影响力。
致谢
本文的准备工作得到了Elisa Perego 所获得的里雅斯特大学研究基金会FRA2013(迈向视听翻译的实证评估:一个全新的综合方法)的基金支持。本文的全体作者向本研究的参与者致谢。